【卡卡西烈传 汉化】第二章
汉化by 稻草人补习班汉化组
从王宫寄过的信被送到了奈奈罗手里。
内容大概是，马上就是先王忌日，让他快回都城。
“不去。”
奈奈罗如此宣告之后，把自己关进房间。门并没有上锁，如果想强行打开的话，随时都可以做到，但卡卡西还是特意敲了门。
“出来一起选匹马吧。明天不出发的话，就赶不上了。”
“我不想去都城。”
能回到自己出生长大的王宫小住一阵，按理说应该很开心，但不知为何，奈奈罗的态度如此顽固。
卡卡西和玛格面面相觑。
“一直都这样吗？”
“不清楚……”
玛格侧头。“这也是王宫第一次传来联络。”
卡卡西再次敲响门。
“王宫来的传令是皇家命令，就算你是王子，也不能无视。”
门的另一面传来小声嘟囔。
“……如果无视了会怎么样？”
“玛格会受到惩罚。”
奈奈罗的官方监护人是玛格。如果奈奈罗不前往王宫的话，就会被认为是违抗王的命令，作为侍女的玛格首当其冲，免不了要吃一顿鞭刑。
过了一会，门开了一个小缝，奈奈罗不安地探出头，视线在卡卡西和玛格的脸上来回扫着。
“……我去都城。”
玛格松了一口气，“但是”，奈奈罗从门隙里探出身子补充道。
“你要和我一起去，卡卡西。这就是我的条件。”
如果带走三匹马的话，农活会受到影响，玛格决定留在薙苓村。
从薙苓村出发去都城，不换马的情况下差不多要花上三天。
卡卡西和奈奈罗，各自牵着马的缰绳齐头并进，经过一整天的赶路，在太阳落山之前碰巧遇到一个村子。虽然奈奈罗没有告诉村民自己的身份，村里人也依旧非常欢迎他们，爽快地答应为他们提供晚饭和住宿的地方。当然并不是白吃白住，奈奈罗用玛格让他带着的宝石作为交换。因为没有旅馆，就住进了有多余被褥的村民家里。
这一晚，奈奈罗在床上，辗转反侧。
睡不着。
从早上开始一直驱马赶路，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还有两天就要到都城，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堵得难受。
最后还是放弃了睡觉的念头，奈奈罗从床上起身。虽是深夜，但幸好天空中悬挂着一轮满月，即使没有灯，视野也仍然非常明亮。
奈奈罗漫无目的地闲逛，广场上藤架下面，一盏摇曳的油灯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卡卡西。
他正坐在一块充当椅子的岩石上看书，书脊放在他立起的单膝上。藤曼上攀爬着的紫藤花随风摇曳，卡卡西的身影在花藤中时隐时现。
卡卡西注意到奈奈罗，不动声色用纤长的手指遮住书的封面，“啪”的一声合上书。
“怎么了吗？”
“并没有。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而已。”
奈奈罗像是怄气般不高兴的转身往回走，卡卡西叫住他，他转过头。
“睡不着的话，看看书怎么样呢？就比如你喜欢的那本，六代火影的故事之类的？”
“……看了那种书，会更清醒吧。”
“那练字吧。”
卡卡西说着，慢慢走到奈奈罗跟前。
“这倒是……感觉马上就能睡着了。”
卡卡西身上浸染的紫藤萝花香，像是被冰镇后的蜂蜜一般冷冽清甜，和月光混合在一起，让奈奈罗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奈奈罗吐出一口堵在胸口的闷气。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睡不着的原因。
“卡卡西，我果然……还是不想去都城。”
“因为有不想见的人吗？”
奈奈罗朝着地面踢了一脚，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虽然一下子被猜中心事这件事让他有点不爽，但比起生气，他更想找卡卡西倾诉。
“有什么恐怖的人在吗？”
“…………”
“比如宰相？”
“虽然这人我也不想看到……但最不想见的，是姐姐。”
说完，奈奈罗就紧紧闭上嘴。卡卡西一直沉默等他继续开口，但他一言不发，尽管如此，奈奈罗也没有离开，就这样一直待在卡卡西身边。
“有件事我一直都很在意。”
卡卡西起了个话头，缓缓开口。“为什么继承王位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姐姐呢？按照这个国家的习俗，长子应该拥有第一继承权才是。”
“……姐姐的话，比我更擅长学习。”
“仅此而已？”
“我……”
奈奈罗盯着卡卡西手里的油灯。夜里干冷而稀薄的空气聚集在灯的周围，灯焰有些跳动。
“是我不想做。”
小小的手掌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宰相问我想不想要继承王位……我不想做，我就回答说让姐姐继承也行。”
“为什么呢？”
“为什么……就很麻烦啊。我又讨厌学习……从早到晚坐在办公桌前工作，我绝对不想做。”
就像父亲一样，奈奈罗在心里补充道。明明还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但现在回想起来，记忆中的父亲总是皱着眉毛。除了偶尔会陪自己玩之外，就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总而言之就是宰相告诉我，他尊重我的意思……然后，姐姐就就任了王位。”
“你姐姐希望如此吗？”
“我不知道，但是，姐姐自己接受了。然后我听从宰相的建议，搬到远离政治圈的地方生活。”
“对于这个选择，你后悔吗？”
奈奈罗摇摇头。
“在薙苓村生活真的很开心。但是……对姐姐来说，我可能是做了件坏事。”
其实自己很清楚。温柔的姐姐，肯定会代替自己去继承王位。只要先拒绝继承的话，姐姐就拒绝不了。奈奈罗这么想着，安心放弃了继承权。姐姐一定不会像我一样不负责任，奈奈罗很确信。最后发展确实也正如奈奈罗所想。
玛奈里接受了王位，奈奈罗得到了自由。
“我把一切都强加给了姐姐。利用了姐姐的温柔。”
“所以，你才害怕去都城吗。”
奈奈罗一瞬间犹豫一下，然后轻轻点点头。
“我害怕见到她。如果姐姐喜欢女王这份工作还好……但是，如果姐姐不开心的话。”
卡卡西正视奈奈罗的眼睛，直截了当说出奈奈罗不敢说出口的话。
“代替姐姐去继承王位吗？”
我不想做。
但是，我也不想让姐姐痛苦。
奈奈罗抿起嘴唇，垂下眼睛。卡卡西的影子落在干燥地面，在油灯的跳动下扭曲延伸，父亲的样子浮现在奈奈罗脑海之中。
“……我，做不好王的。”
奈奈罗小声说道，卡卡西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
“我不会勉强你的。不过，到都城之后和姐姐面对面谈谈，说不定你的想法就会变了。”
卡卡西两手按住奈奈罗肩膀，把他的身子转回来时的方向。来路尽头是留宿的民家。
“早些回去睡比较好。明天我们就要露宿在外了。”
奈奈罗点点头，径直向前走去，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
“卡卡西，到都城这一路，你都会陪着我的吧。”
“当然了，我可是你的家庭教师啊。”
等到奈奈罗的身影离开视线，卡卡西才重新打开刚才在读的书。
六代目火影的传说。
也许是有人出于半分兴趣半分好玩的心态，将商人之间口口相传的故事整理成了一本书。然后传到烈陀国，没想到这本书出乎意料的大受好评，于是就流传开了……大概就这么一回事吧。
既然要写神话故事，主角应该选个更有英雄气概的人物才好吧。卡卡西这么想着。如果由他来选择的话，当然首推四代目。七代目虽然也很难割舍，但他的故事还未完结，才刚刚开始的故事现在就开始书写的话未免太过可惜。
“没想到居然会有读到以自己为原型的书的一天啊……”
卡卡西轻抚有些陈旧的和纸封面喃喃自语。奈奈罗对这本书赞不绝口，让他也十分在意里面的内容。读过之后还是忍不住想要发笑，即使是虚构的故事，这本书也把六代目火影美化的太过了。
书里刻画出的六代目火影，时时刻刻都是英雄般的存在。既强大又温柔，正气凛然，从未动摇，总是带领着大家勇往直前。书中从未提到他有过狼狈不堪与冷酷无情的样子。没能拯救重要的朋友，之所以继续战斗下去也是因为想要对他赎罪这些事情也都一概被忽略了。
与现实落差实在太大，让卡卡西不禁长叹，不过传说之类的大抵都是如此。只抽选光鲜亮丽、印象深刻的故事加以变形改编，最后流传下来的只有越来越脱离现实的传说而已。
父亲也是如此。拥有着让“三忍”之名暗淡无光的战斗力，“木叶白牙”的名号响彻他国，也算是个半传说中的男人。但是——现实里的他，也只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而已。也会因严峻的形势而苦恼，因为别人的言语而受伤。
卡卡西抬头望着透出微暗光线的藤架，想起父亲去世那天的事。
卡卡西作为丧主为父亲守夜的那天，还不到十岁。
那是一个热气蒸腾的夏季夜晚。热气潮气混杂在一起闷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那种像是被埋在土里的感觉现在仍记忆犹新。
最先发现留下儿子自杀而亡的旗木朔茂尸体的，是卡卡西，将死讯报告给当时的火影的人，也是卡卡西。拥有相当长的上忍职业生涯的朔茂，结交也算广泛，很多人都来参加他的守灵仪式。
但是，没有一个人是真心为父亲悼念的。至少，在卡卡西看来是这样的。
“明明那么的强，真没意思。”
“破坏规则结果还自杀，未免太没责任感了…”
“明明是自己的父亲死了，还一脸平静，感觉真恶心啊。”
“那种家伙， 死了也是正常的。”
虽然很不想听，但参加守夜的人低声交谈的内容还是悉数进了耳中。
卡卡西坐在房间最里面，极有耐心的等待宾客们不情不愿上香。
“这看起来就像我杀了他一样。”
父亲不惜打破规则也要救下的同伴，对着遗像不爽地说着，“我又没求他来救我，他自己擅自中断任务，最后竟然自杀，真是没眼看。”
不管是谁，卡卡西都没有争辩过一句。
大多数人都随心所欲说着想说的话。谁才是正确的，什么才是正解，只要开始认真思考这些问题的话，脑袋就好像变得有些不正常。
唯一明确的一点就是，父亲的死，是因为破坏规则。如果他遵守规则，放任同伴被杀的话，现在一定还活着。
第二天，葬礼上的人一下少了很多。大概是在守夜的时候，对着遗像说了好一阵闲话，大家就心满意足了吧。
简短仪式结束后，卡卡西孤零零一个人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可能是被葬礼上的念经声搞晕，视野变得摇摇晃晃，身体也觉得难受。
脑袋和身体都不听使唤。眼前的光景逐渐变得暗淡，聒噪烦人的蝉鸣声也变得遥不可闻。即使这样，卡卡西连停下脚步都嫌麻烦，感觉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脚下一个趔趄。
身体摇摇晃晃，马上就要倒下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用后背撑住了。
“很努力了呢。”
明亮的金发映入眼帘，卡卡西感觉自己似乎好受了一些。
是木叶的金色闪光——波风水门。
“就这样靠在我背上吧。”
水门这么说道，但卡卡西立刻直起身体，用自己的脚站稳。
以精明能干为大家所熟知的波风水门，是被村里人视为下一任火影的名人。卡卡西也曾和他有过几次交流，但关系并不是很亲密。
“非常抱歉，我有些睡眠不足，所以脚滑了一下。”
卡卡西礼貌地道谢，点头致意后转身要走，水门拉住了卡卡西的手腕，把他留住。
“卡卡西，朔茂先生…”
“父亲是打破了规则才死的。”
卡卡西用强硬语气打断水门，淡淡地继续道，“作为忍者，遵守规则和命令是理所当然的。父亲完全连那种程度的信念都没有……感情这种东西，只会碍事罢了。”
明明父亲才刚过世，感到痛苦是人之常情，可对卡卡西而言，意识到自己产生这种本应理所应当的感情，却让他产生恐慌。他无法把错归咎于任何一个人，只能固执地遵守规则。
等水门成为卡卡西的上司，和凛、带土成为同班，结成小队的时候，已是数年后的事了。
规则和法令并不意味着一切。是他们教会卡卡西，有些东西比遵守规则更加重要。原本无法释怀的父亲的身影，也逐渐变得理解与认同，这些也都是他们的功劳。卡卡西才第一次鼓起勇气，直面一直被自己尘封在内心深处的、对父亲的感情。大家依次先于卡卡西离世的事情，几乎将卡卡西彻底击垮，但也正因为他们，又让卡卡西再次振作起来。
能够作为木叶白牙的儿子出生——现在的卡卡西，发自内心地感到骄傲。
奈奈罗和卡卡西骑着马用不紧不慢的速度继续前进。
从薙苓村出发的第三天早上，距离都城大约还有半日路程，王宫来的使者正在原地等候。
“如果迷路就麻烦了，所以宰相让我在此迎接。”
话是这么说，但这里通往都城也就只有一条直路而已，这种说法也是奇妙。
这群男使者笔直的大道不走，不知为何绕了远路，没有选择距离薙苓村更近的东侧路，而是带着他们从北侧进入了都城。
从北门到王宫大路两边宽阔的住宅鳞次栉比，都城中心到了。四处充斥着国家特有的盐铺酒肆以及丝绸店，商人们忙着招揽生意。街上的行人不是贵族就是在王宫里工作的人。大家都穿的光鲜亮丽，像薙苓村那边身上满是泥巴和补丁的人几乎没有。看到奈奈罗之后，都为他让开了路。
“都城还是一样的有活力啊。”
奈奈罗坐在马背上眺望都城，转头和卡卡西搭话，旁边的卡卡西像是没听到一样，并没有答话。
把马拴在马厩里后才进入王城内，女王在走廊大厅里亲自迎接他们。
“真回来了呢，奈奈罗。”
“姐姐……”
与后退一步的奈奈罗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玛奈里高兴地跑过来，亲热看着奈奈罗的脸。
“你还好吗？薙苓村的生活怎么样？”
听到一如既往的声音，奈奈罗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姐姐是笑着的。
“……每天都很快乐呢，姐姐看起来也很开心呢。”
“这个东西，想送给你呢。”
玛奈里一边说着，一边摸出藏在袖子里的东西，塞到奈奈罗手里。
“送给你。是父亲的遗物，毕竟你没有选过留下念想的东西……”
银色项链的末端，镶嵌着切割成六角形状的蓝宝石。
“要对宰相保密哦。这个是很宝贵的东西，照理说要经过手续许可才能给你。”
“谢谢姐姐！”
奈奈罗把项链戴在脖子上，把宝石藏在衣服内侧。
“可不能丢掉了哦！”
“绝对不会弄丢的！我保证。”
“奈奈罗大人，对女王大人说话要用敬语。”
低沉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玛奈里的表情瞬间黯淡。
深红色法衣的下摆拖地，宰相慢慢走了过来。灰色的胡子，沙哑的声音。每次和奈奈罗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对待傻子般嫌恶的语气。
宰相往卡卡西的方向瞥了好几眼。
“这位是？”
“我的新家庭教师。之前那个男的辞职了。”
虽然卡卡西是被宰相派遣过去的，但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都是官衔比较低的官员随便挑选的。
所以这是和宰相第一次见面，到时候要这么介绍给他听啊，卡卡西之前就跟奈奈罗打过招呼了。
“……是这样啊。幸会幸会。”
宰相好好打量了一番卡卡西的脸，然后把视线转向奈奈罗。
“正午的时候，王族和高层官员要一起用餐，是周年忌的惯例。您一定很累，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吧，会餐的准备工作做好之后侍女会来接您过去的。”
“啊，我知道了……”
奈奈罗看了眼卡卡西，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让卡卡西一起出席。
卡卡西和奈奈罗四目相对，察觉到他的心情，轻轻地摇摇头。
“作为局外人的我出席的话，会给别人造成困扰，我还是待在房间里吧。”
“好吧……”
奈奈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沮丧。
“宰相，给卡卡西准备一个房间。”
“给这人？”
宰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乐意，上上下下打量卡卡西。
“非王族也非高管的人是不允许住在王宫里的，我会给他安排其他住处。”
“不行。卡卡西不和我一起住的话，我也不会住在王宫里。”
奈奈罗不容反驳的说到，卡卡西夸张的耸耸肩。
“可以给我安排窗户大些的房间吗？我不太适应湿气大的地方。”
“……带他去吧。”
宰相一脸厌恶，对在墙壁边待命的侍女说到。
太慢了。
奈奈罗坐在自己房间，不耐烦的等着会餐准备完毕。
明摆着已经过了正午，但宰相却迟迟没有出来迎接他。
“奈奈罗大人，可以就餐了。”
好不容易才等来侍女叫自己去吃饭，在晚餐厅落座之后发现有些奇怪。大人们看起来已经吃好了，正在品着饭后的杏子酒。看起来，他们已经结束了一段小孩子不能参与的谈话。
“我来晚了！”
奈奈罗带着浓浓的不满说出这句话，拉开椅子坐下。显然对于小孩子来说，圆桌实在太高了，但他强行将两肘放在上面，看着这一群大人。
宰相趾高气昂的坐在女王旁边，大快朵颐着昂贵的山羊奶酪。三个高管一脸谄媚的听着宰相无关紧要的废话。而女王玛奈里的目光则落在橡木圆桌的木纹上，不和任何人对视。
“之所以把奈奈罗大人召回来，其实是为了一件事。”
还没等奈奈罗的饭菜上齐，宰相开口说道。“薙苓村那边会派过去军队。几周之内五十人左右的士兵会在那里驻留十天左右，这段时间里的粮食供给希望奈奈罗大人可以帮忙安排准备一下。”
“哈？”
像是不明白宰相的话，奈奈罗眨着眼睛。
“……其实，要开始打仗了。”
玛奈里怯生生的补充道。“现在都城缺水问题很严峻。所以，需要入侵富饶的国家，从而获得新的水源。”
奈奈罗不明所以看着宰相和姐姐。士兵？进攻？到底在说什么？
“姐姐，你好好解释一下。”
“这是对奈奈罗大人来说比较难理解的事情。”
宰相开口道。
“那就讲到我听明白为止。”
奈奈罗用强硬的语气命令道，宰相一边说着“这样啊”，一边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从哪里开始说呢……说到底，我国的环境跟其他国家相比，要严峻的多。夏季酷热冬季极寒，大部分国土都很贫瘠，资源极其匮乏。因为和其他国家没有外交关系，所以闹饥荒的时候也没有人可以救我们。这种条件下即使是继续着农耕生活也很难发展起来。所以，我们必须迁移。通过战争获取新的更加富饶的土地，然后在那里定居。”
“新的土地……你指的是哪里？”
“火之国。”
“什么？”
奈奈罗猛地抬起了头，“你说火之国？”
宰相点点头，继续说。
“几年前，先王曾派遣我下山。我们往烈陀国的东面跋涉数月之后，终于看到其他国家。在越过几座山脉、穿过数个国家之后，我们确认了火之国的存在。火之国的的君主并非国王，而是被称作“大名”的人。”火之国这件事就连在场的高官们也没听说过，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正式确认火之国存在的事实，在烈陀国历史上是第一次。
“那……六代目火影，在那里吗？”
“是啊，他确实存在的。非常可惜，他当时外出去国外参加会谈，并没能有幸去拜会他。火之国的发展速度以及富饶程度远远超出各位想象。那个国家食物富足，拥有完善的医疗制度和社会福利制度。科技高度发展，人们还可以坐在几十吨的大铁块里飞速移动。不仅如此，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巴掌大小的机器，即使距离很远也可以进行通讯，分享实时情况。在那个国家里，没有人会被饿死。事实上，更多的人死于糖分摄入过多。”
“我还是……不太明白。”
看着高谈阔论的宰相，奈奈罗有些胆怯地冲他泼冷水。
“也就是说，因为想要变成火之国那样，所以才发动战争？
“说的没错。火之国已经十年以上没有经历过战争了，现在只是一群痴醉于和平的傻子，换句话说，现在正是进攻的好机会。”
宰相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
“奈奈罗大人。火之国和周边国家有一种被称为‘忍者’的战斗集团您知道吗？”
奈奈罗点点头。
忍者是一群可以操控查克拉，凭空释放出火和水的厉害人物。六代目火影也不例外，也是众多忍者中的一员。
“我在周游列国期间，学会了重型火器制作方法，还和一些厉害的忍者达成合作。他们是一群脱离组织活动的忍者，也就是‘叛忍’，然后，为了这场战争，我雇佣了五十名叛忍。”
“‘忍者’……五十个人也太……”
于奈奈罗来说，忍者就像是别的世界的存在。倒不如说，更像山兔和雪豹，是和自己不同物种的生物。听到宰相雇佣了五十名忍者，面前的饮料怎么也喝不下去。
“但是，从我们国家赶到火之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啊……”
“马车行走半年的路程，如果是忍者的话，只需二十天。”
宰相得意回答着高官的疑问。
在场气氛明显发生变化。
——五十名‘忍者’会站在自己这边。这么一想，确实有很大胜算。对没有战斗力的烈陀国居民而言，忍者就是特别的存在。那几个高管脸上闪耀着掩盖不住的期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今年的旱灾就是神给予我们的试炼。只要跨过这个危机，获得新的土地，我国就能得到发展。像火之国一样。”
奈奈罗盯着眼前还没碰过的食物。
和太阳一样金黄的耗牛奶酪。小麦和豆子做成的面饼，芜菁和野菜煮成的汤。腌过的羊肉和酥油茶，还有很多杏子。在薙苓村虽然品类会少一些，但也能吃到差不多的东西。
这些都是我们国家自产自销的东西，卡卡西曾说过，如果和其他国家开始外贸往来，我们的餐桌上会摆出更多的东西。奈奈罗从未离开过烈陀国，根本无法想象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别的食物。
但是——对于现况，又有什么不满的呢。对奈奈罗来说，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美味佳肴了，他从未想过要去吃别的什么东西。
宰相到底在国外见识到了什么呢。外国的东西这么好吗，是不惜发动战争也要拥有的东西吗。
奈奈罗看向了姐姐。
“……姐姐，你同意了吗？”
“嗯。”
玛奈里点点头，但她的视线一直盯着空盘子，仿佛盘子上写有答案一般。
“女王陛下已经同意了我的提议。”
宰相一边说着，一边从椅子上站起，向奈奈罗这边探过身子。
“短短十几年时间，火之国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取得惊人的科技进步，这些都是在六代目英明领导下的成果。我听说六代目火影，在战乱时代也曾以忍者的身份投入战斗。奈奈罗大人，既然您这么崇拜六代目火影……何不像六代目火影一样，带领我们的国民做同样的事情呢？”
看着宰相浑浊的黄色眼睛，奈奈罗含糊地点点头，仿佛要掩饰什么一般，拿起盘中的一颗杏子放进嘴里。
宰相为卡卡西准备的，却是一个非常阴暗潮湿的房间。房间里仅有的一个采光用的窗户也小得可怜，明明是正午，屋内却十分灰暗。
“卡卡西大人。我给您端来了茶水。”
“谢谢，放在那边就好。”
卡卡西所说的地方是墙壁旁边的柜子。侍女背对着卡卡西将茶水放下。
咚。
卡卡西手刀轻轻打在侍女后颈，然后单手抱住她突然失去力气的身体。她应该没有感觉到痛就自然地进入睡眠状态。
迅速入睡的点穴法。
这是从忍者学校校长伊鲁卡那里学到的技巧。卡卡西和伊鲁卡闲谈的时候，曾提到自己偶尔会失眠，于是伊鲁卡就把这个教给他。因为穴位在脖子里侧，自己寻找这个穴位也有点困难。
把睡熟的侍女放在了床上之后，卡卡西结了一串印。
变身术！
“嘭”的一声，白烟升起，卡卡西的外表变成正在睡觉的侍女，这是最不引人注意又可以在王宫里正大光明行动的作战计划。
变成侍女的卡卡西，把木盆夹在腋下，走出房间。拿出最具淑女气质的姿态，沿着长长走廊静静移动。他想调查两件事，其一，王族里家传的“水钴”。另一件，六道仙人曾隐居在这里发生过的事。说到底，卡卡西来到烈陀国最初目的，就是为了鸣人才来这里调查六道仙人的事情。
能够收集到情报的地方，一般是人比较多的场所。盥洗室，厨房，或者……
“啊，喂，那边的新人！”
听到喊话，卡卡西停下脚步。她说的新人，不会是自己吧。
两名侍女在房间朝卡卡西招手。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拿着簸箕，看来应该是在打扫中。
卡卡西进到房间之后，两人立刻把脸凑过来。
“你刚才给奈奈罗大人的家庭教师送茶了对吧？”
“他是什么样的人啊？”
“诶……”
为什么会对身为一个普通客人的卡卡西如此在意呢……难道说，他们知道自己是木叶的忍者？卡卡西下意识的摆出了迎战的姿势，确认了自己裙子下面苦无的位置。两个侍女继续说道，两眼放光的看着卡卡西。
“那么有味道的家庭教师究竟是哪里找来的啊！
“是吧！我超喜欢这种成熟稳重款的大叔啊。”
“哈？”
卡卡西松了一口气，随口附和着。
两个侍女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本人，一个劲的犯着花痴，“把脸挡起来什么的，也太狡猾了吧！”“有没有老婆呢～”边说边笑成一团。虽然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但没起疑心就好。
卡卡西装作不经意地观察着两个侍女。从衣服来看，其中一个看起来应该是个侍女长官。
长袍的口袋鼓鼓囊囊的，透出钥匙串的形状。
“那个…”
卡卡西伪装出一副新人的样子，很客气的打断两人谈话。
“这边空房间看起来很多的样子，皇宫的客人很少吗？”
“最近来了很多哦。看，就在那边。”
侍女走向窗户边，指了个方向。
都城东郊的荒野上，林立着许多移动式白色帐篷。
“宰相新雇佣的军队就驻扎在那里。本来就因为缺水的关系粮食歉收，现在还要给那些人准备粮食，真是愁人。”
“而且，据说为了雇佣他们好像花了很多钱的样子。不过宰相说，这些人能解决缺水的问题。”
是忍者。
卡卡西远远眺望了一下帐篷间往来的那群人，立刻得出结论。从帐篷的大小和数量来看，大约有五十人左右，大概是宰相雇佣来攻打火之国的吧。
“说到水，水太多太少都很麻烦啊。半年前，突然爆发一场大洪水，把附近几乎所有的农田都冲毁了。据宰相调查，是山顶附近的山体突然崩塌，融雪把水流的轨道给改变了。
洪水爆发的真正原因，大概是玛奈里在使用水钴时发生了暴走。然而，看样子这群侍女并不知道水钴的存在。
“确实不太妙啊，粮仓亏空也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在王宫工作，好歹还能吃上饭。”
“自从玛奈里大人登基以来，我就总觉得不安。好怀念先王在位的时候啊。”
“先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卡卡西在侍女谈话中敏锐地发现切入点，不动声色换了话题。
“我直到不久前都一直住在别的村子，所以不太知道先王的样子。”
“先王的执政厅有他的肖像画哦。啊——不过，那里不允许随便进去的哦。”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要注意一点，不能走错门呢。那个，执政厅具体位置在哪里来着？”
“三楼走廊尽头哦。”
新人侍女向两位亲切的前辈微笑致谢，转身离开。
卡卡西平静地沿着走廊走过去，经过一个拐角，来到楼梯平台。掏出之前藏好的苦无，上面挂着一串钥匙。是从刚才的侍女口袋里顺来的。
确定四下无人后，卡卡西打开执政厅的门，悄悄溜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寂静。四周的墙壁被快要接近天花板的书架挤得满满的。
这里就是先王的执政厅。
积满灰尘的书架上的书籍没怎么用心整理，自由摆放的书脊纵横交错，像马赛克图案一样排列。卡卡西一本本的看过去，烈陀国的历史，解剖学书，植物图鉴，甚至还有一本《六代目火影传说》。在书架最上方，卡卡西注意到一本没有书名的书脊，他伸出手去够，但侍女的身形太矮，只有中指才勉强碰到。
褪色的草纸被蚕丝捆在一起，木染的草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写本六道记》
……找到了。
六道仙人滞留在此地的记录。
但可惜的是，只有封面是用现代语言写的，里面的抄本是另一种语言，和现在共通的语言相差甚远，卡卡西并不能读懂。但即使如此，拿到这本书也算收获颇丰。
卡卡西将手稿藏在外套里，继续在书架上翻找。
侍女的对话里透露出一个信息，在王宫中工作的人，也不知道水钴的存在。如果这样的话，先王很有可能把那个东西藏在自己的房间。
如果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话，只要能找到那个东西，就能轻松解决都城缺水的问题……
卡卡西抬头看向书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书脊。刚刚在书架下层也看到了一本一模一样的。是本用红色皮革包裹着的书。…….为什么会有两本相同的书？
卡卡西将它取下来看，原来是个放在书架上的书形盒子。里面装的只有——信。
“你在干什么？”
“是宰相。”
卡卡西一边把书放回架子上，一边用变化之术将容貌稍稍改变了一些才转过身。如果侍女的脸在书房被宰相看到的话，那个孩子肯定会被骂的。
“对不起，因为书架上积了一层灰，所以我想来打扫一下。”
“先王的执政厅是行政区域，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宰相冷冰冰的说道，一步一步向卡卡西靠近，橡木的靴底敲打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声。
“和奈奈罗大人一起的那个家庭教师怎么样了？”
“现在正在房屋休息。”
“这样啊。那他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没有，我并没有注意到。”
“是吗。”
咚
木靴底狠狠地叩击地面，宰相在卡卡西面前停住脚步。
“您有何吩咐？”
“不……我给奈奈罗大人雇佣的家庭教师，应该是年轻女性才对啊。”
好像并非在跟眼前的侍女说话，宰相继续说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男的，究竟是谁雇的他？”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村里的大人们给奈奈罗大人物色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呢。”
卡卡西扮成的侍女装傻充愣回答道，宰相突然使劲把侍女手腕拉向自己。
“呀！”
纤弱的侍女不敌宰相力量，一下子失去平衡。卡卡西用手撑着墙壁，假装差点跌倒的样子，宰相死死盯着侍女的脸，低声说道。
“……那些忍者，据说可以分毫不差的变身成别人样子。你也要小心一点，不要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冒充了。”
“好的，但是我听别人说，卡卡西大人只是一个家庭教师啊。”
卡卡西一边说着，一边摇摇齐肩短发，装成天真无邪的的样子，歪头看向宰相。
宰相不知为何，很愉快似的弯弯嘴角。
“还有一件事，几周前不知道是谁，在储水槽里灌满了干净的水。从那天起，就再也没人饿死过。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哎呀，王宫外有人饿死吗？”
侍女惊讶地瞪大眼睛。
宰相仔细地观察着侍女脸上的表情，嘴里轻轻地“啧”了一声，转身离去。
啊——真讨厌啊。那个宰相，真是和表面看上去一样疑神疑鬼啊。
回到房间里的卡卡西，解开变化之术，显现出原本姿态。轻轻地拍打张着嘴呼呼大睡的侍女。
真正的侍女慢慢睁开眼睛，下一秒，就像蚂蚱一样跳了起来。
“对、对、对不起！我、我竟然在客人的房间睡着了！”
“肯定是太累了吧。嘛，别太勉强自己啊。这个，多谢款待。”
卡卡西将早已变凉的茶一饮而尽，将空空如也的茶杯递给侍女。
侍女慌慌张张地整理自己睡乱的仪容，准备离开房间，卡卡西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出声叫住侍女，“啊，说起来。”
“等一下，你能看懂这本书吗？”
卡卡西将从先王执政厅偷偷顺来的有关六道仙人的手稿递给侍女。
“这个是我从宰相那里借来的，但里面的字我不太认识，好像和烈陀国的文字差别很大啊。”
“啊，这个是古代文字。”
侍女翻看了一下手稿，立刻回答道。“很久之前，这片土地上曾经使用过这种文字，但现在已经没人在用了，据说解读的方法也已经失传。”
“还有人能读懂这种文字吗？”
“应该没有了吧，我听说因为没人能看懂这个，保管着没用，负责打扫的人所以商量着要处理掉它呢。”
不管怎么样，这个手稿还是早点寄回火之国比较好。
等侍女离开之后，卡卡西朝着窗外做了手势，在外面待命的老鹰立刻滑翔过来。
卡卡西“啪”的一声把手稿扔出窗外，老鹰用锐利的尖爪灵巧接住，然后调转方向，展开双翼，朝着遥远的东方飞去。
它要把这本书带给木叶隐村里的七代目火影。
最快两天内应该就能送到了。卡卡西将找到书的经过和这里情况做了笔记，夹在书里。可惜的是，手稿是用古代文字写成，不过鹿丸和小樱在的话肯定能破解出来。
卡卡西在窗边盯着老鹰渐渐变小的身影，这时奈奈罗敲了敲门。
奈奈罗一脸沮丧，抱着书进来。
“会餐怎么样？”
奈奈罗没有回答卡卡西的问题，嘴巴紧紧抿在一起，把手中的书递给卡卡西。
“读书给我听。”
卡卡西本想说“我已经教会你读书写字了，你自己来读”，但看到奈奈罗的样子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吧。”
卡卡西坐在椅子，打开书，而奈奈罗则一屁股坐在绒毯上。
奈奈罗拿来的书，毫无疑问，又是《六代目火影传说》。和薙苓村的那本相比，只有封面不太一样。
卡卡西将书打开，却没有看，而是把视线投向奈奈罗。
“你的姐姐和宰相，要发动战争了吗？”
奈奈罗的脸立刻变得僵硬。
“你怎么知道的。”
“侍女们都在这么说。”
奈奈罗用手指摆弄绒毯上的绒毛，紧盯书皮上“六代目火影传说”几个字不放。
“宰相想对火之国开战。卡卡西，你怎么想？”
反正也赢不了——卡卡西打算先不告诉他。他反问道：“你怎么想的呢？”
奈奈罗安静的思考了一小会儿。
“宰相真正想做的，应该是交易。和其他国建交，变得富饶起来。但是，烈陀国周遭没有其他国家，所以只能通过战争来夺取土地。”
奈奈罗慢慢说着，小心窥伺卡卡西的反应。“卡卡西，你之前说过，火之国是因为和别的国家有大量贸易往来才实现了和平。但是，我们的国家一直都很和平……为什么非要去掠夺别的国家呢？”
“你的国家，可能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和平。”
“诶？”
卡卡西站起来，将视线投向外面，太阳已经落山。
“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烈陀国的海拔大约有四千多米，一到傍晚气温就会骤降。
卡卡西带着奈奈罗悄悄溜了出去，两人向王宫以南走去。与贵族房子鳞次栉比的北区不同，南区是普通市民居住的地方。
“什么味道好奇怪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
“是有一些东西腐烂了。”
奈奈罗正想问是什么东西，他的眼睛已经看到了。奈奈罗嘴巴微微张开，整个人僵在那里。
铺在路边的草席上，尸体被堆叠在一起。倒伏在地上的尸体肚子下面，散落着黑褐色头发。大概是被放置在那里太久的缘故，几具尸体各处都变成黑色，散发出难闻气味。
“唔。”
胃里开始翻腾，奈奈罗身体条件反射性地前倾，但是在会餐上几乎什么也没有吃，最后只吐出来一些掺杂着还未消化的黄油的胃液。
为什么。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死人。
“卡卡西，我们回去吧。”
奈奈罗脸色苍白，拉着卡卡西的袖子恳求道，但卡卡西按着奈奈罗的背强迫他继续向前走。
“这是你的国家吧。”
“不是的……”
奈奈罗有气无力地反驳，擦擦嘴角滴下的胃液。
自己只是王族成员而已，并不是国王。
这是，姐姐的国家。
“卡卡西，你很早就知道都城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侍女们告诉我的，听说因为缺水和欠收，已经出现了很多死者。”
自己完全都不知道……缺水？
姐姐没有用法具吗？
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广场，奈奈罗一直在担心会看到比刚才更加恐怖的景象，提心吊胆往前走，看到广场上聚集一大群人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广场上四处都是火堆，人们聚集在一起取暖。
聚集在一起的人们时不时低声交谈，偶尔脸上也会浮现笑容。但无一例外都饿得骨瘦如柴，四肢似乎只有一层皮附着在骨头上。
离开王宫前，卡卡西让奈奈罗换上在薙苓村穿的衣服，现在他终于知道原因了。如果他穿着参加会餐时的橙色刺绣长袍和镶嵌着宝石的帽子来这边的话，现在肯定会被众人扒个精光吧。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数到一百以后我就带你回去。”
奈奈罗把卡卡西的话当成耳旁风。
广场上落下一只山鸽，所有人眼神都变了。一个男人蹑手蹑脚想要偷偷接近鸽子，但山鸽摇着头悠闲地踱了几步后，拍拍翅膀飞走了。
整个广场瞬间被失望与沮丧笼罩，大家的肚子都太饿了。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要吃吗？”
一个瘦弱的男子注意到奈奈罗，从火中取出一个木签，递给奈奈罗。木签上串着一只被开膛破肚的壁虎。
奈奈罗脸色苍白，拼命摇头。壁虎的身体扭成了S形，看起来毛骨悚然，根本不像是可以入口的食物。奈奈罗连连后退，“咚”的一声撞到广场的栅栏，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难以置信，连都城都变成这个样子。
宰相和姐姐，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状况。应该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决定发动战争吗。大家都又渴又饿。这个国家，迫切需要水源和食物。
如果发起战争，会得到大家想要的东西吗？
奈奈罗再次环顾整个广场。
他看到一个小女孩在吮吸从柴火上剥下来的树皮。小女孩的胸部和肚子都扁平到让奈奈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女孩的身子甚至还没有薙苓村的同龄人一半高。
奈奈罗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手紧紧地攥着胸口那颗宝石。这是刚从姐姐那里得到的，父亲重要的遗物。
但是，最需要这颗宝石的，并不是自己。
奈奈罗走进小女孩，把宝石放在她的手心，小女孩瞪大眼睛，抬头望着奈奈罗。
“皇宫北区还有很多水，你把这个换成钱，去买点水喝吧。”说完，奈奈罗就跑开了。
即使这么做，也不见得能改善现有状况，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得多。父亲看到，会不会夸奖自己呢。
奈奈罗只顾着跑，没注意到前面还有人，“咚”的一声撞在前面人怀中，是卡卡西。
“我们回去吧，卡卡西。”
奈奈罗一把攥住卡卡西的上衣，“我已经明白了。”
在回王宫的路上，隐约可以看到都城东部有炊烟在袅袅升起。
“那边驻扎着的，应该就是宰相所说的忍者们。”
奈奈罗盯着地面，喃喃自语，“那么多忍者做对手，就算是六代目火影，也会败下阵吗？”
“应该是被瞬杀吧。”
“谁？”
“当然是那五十条杂鱼。那种程度的忍者，就算是全员一起上，也够不到火影的脚尖。而且，在火之国，除了火影，还有很多超强忍者。”
城门前站岗的守卫，看到不知何时溜出宫外的卡卡西和奈奈罗，一时间不知所措。大概是被告知过不许放两人出去吧，卡卡西和奈奈罗无视守卫，走进王宫。
“烈陀国不可能战胜火之国。不过，抛开这个不谈，现在要做的，也不是战争。”
“与其发动战争，不如构建友好外交关系，这样才能推动国家发展。火之国的历史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卡卡西淡淡地说。
“只要有水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为什么……”
奈奈罗话刚说到一半，就紧紧地闭上嘴。在两人前面，一个侍女慢慢走了过来。
“卡卡西大人，您来的正好。”
是白天带卡卡西进屋的那名侍女。
“宰相大人传话说，明天的早饭，希望卡卡西大人能和奈奈罗大人一同出席。”
第二天。
卡卡西穿着上衣走进餐厅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到齐。
“哎呀——我迟到了啊……”
餐桌前坐着奈奈罗，宰相还有女王。不管怎么想都无话可谈的三人面无表情看着他，卡卡西坐了下来，侍女悄无声息地侍候着早饭。
“我听说你今天中午就要走了，再晚点走也挺好的嘛。”
宰相突然开口，好像在说什么家常话题。
连让卡卡西住在王宫都觉得厌烦，现在还特地让他与女王同桌，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卡卡西用木汤匙舀了勺果酱。
宰相身后的玛奈里究竟是什么态度？
是沆瀣一气，还是被迫服从？虽然想探究一番，但她始终不肯与卡卡西视线相交，倒不如说，她不肯和任何人对上视线。
“说起来。昨天晚上，奈奈罗大人昨天好像去南地区散步了啊。”
看，重点来了。
果酱比卡卡西想象得要甜，他皱起眉毛点点头，随口“嗯”了一声应付着宰相。
“肯定吃了一惊吧。实际上，国家现在缺水非常严重，我们也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呢。”
“不应该尽快采取行动吗。照这样下去被害面积会不断扩大吧。”
“事实上，三周前，有人在一夜之间把所有的储水槽都灌满了，多亏这个人，最近一个死者都没出现。”
宰相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卡卡西，继续说道：“到昨天为止，储水槽里的水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二，但今天早上，水槽居然又满了。究竟是谁做了这种仿佛魔法一样的事呢……不知您有什么高见呢？”
“不知道。”
卡卡西摇摇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饿死，既然这样，这种情况不应该加急处理吗？虽然有神秘人把储水槽填满两次，但并不意味着一定会有第三次。”
“是的，这就是这场战争的目的。我雇佣来的忍者集团，你已经见识过了吗？”
“姐姐。”
奈奈罗突然叫了玛奈里一声，仅仅是被弟弟喊一声，玛奈里表情立刻变得非常紧张，她小心翼翼看向弟弟。
“怎么了？”
“为什么你不用水钴？”
玛奈里和宰相两人的脸色齐刷刷变了。不知情的侍女们注意到在场气氛有些奇怪，讶异地面面相觑。
“就照父亲以前那样，用水钴降雨，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为什么不用它啊？”
“闭嘴。”
宰相低声威吓，瞪了奈奈罗一眼。“水钴的存在是机密事项，即使是在王宫内部，也不应该随意提起…..”
“你不能用吗？”
玛奈里的脸愈发苍白。
宰相轻轻地啧了一下舌头，将高脚杯往桌上一砸。
“你既已离开王宫，这件事就和你没关系。玛奈里因为水钴的事情备受痛苦，不是你该置喙的事情。”
“既然因为水钴而痛苦，那果然是不能用吗。没办法使用水钴所以这个国家才会缺水……就因为这样，就要发动战争，从别的地方夺取吗？”
宰相大喘粗气，青筋暴起，怒视卡卡西。
“是你给奈奈罗大人灌输了这些吗？”
“哈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卡卡西一脸不可思议，歪头看向宰相。
“我甚至都不知道水钴是个什么东西啊。”
早饭就在这种氛围下不欢而散。午后卡卡西和奈奈罗离开王宫准备出发时，宰相和女王都没有来送他们。
卡卡西和奈奈罗拉着缰绳，没有选择北城区的大路，而是选择从南城区的平民住宅街穿过。昨晚这里还有很多人，但白天却很冷清。只能偶尔看到几个小孩，大人们肯定去哪里汲水了吧。
奈奈罗一直垂着脑袋，不敢去看路边的尸体。
尸体全都瘦到极致，在干燥气候的作用下并未腐烂，大多数变成了木乃伊一样的东西。尽管如此，蛆虫还是在口鼻处蠕动，苍蝇挥动翅膀的“嗡嗡”声即使离得很远，也像雨点一样密集聒噪。
幸存下来的居民对遗体处理问题也很困扰。烈陀国土葬是主流，但要把尸体运到都城外再掩埋起来，也需要大量劳动力。
人死后是会变重的。
回收来的同伴遗骸的重量，在自己背上停止呼吸的同僚的重量，以及，甚至连背负的机会都没能给他的亲友，在生命最后一刻赠与自己眼睛的重量，这些卡卡西都曾切身体会过。
那种感觉，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正因如此，身为六代目火影的卡卡西，才要不断地推进木叶隐村向前发展。
他也曾被指责说不重视传统，但卡卡西再也不想让那个战乱时代卷土重来。
永远持续下去的和平。这就是身为六代目火影的卡卡西的毕生追求。就算卡卡西不再是火影，就算未来某天火影这个职位不复存在，也要让秩序井然的社会一直延续下去。制定出让世界不会再陷入战争泥沼的框架结构。
这是幸存下来的卡卡西对死去的亲友唯一能献上的供奉。他曾对卡卡西说过“你要成为火影”。卡卡西想要实现他所渴望的那个“没有不合理的世界”，哪怕能让现实世界有那么一点点接近也好，卡卡西都愿意为此付出毕生的努力。
很长一段时间，带土的存在是卡卡西继续战斗的理由。而现在，则是卡卡西前进路上的指南针。和带土、琳还有老师再会肯定还要再等很久，在四人真正相聚相遇之前，卡卡西无比希望自己能活出值得骄傲的一生。
正因如此，他才没办法对烈陀国的现状视而不见。也不会让远在火之国的鸣人陷入困境。
“叔叔。”
听到有人喊他，卡卡西低头一看，一个瘦弱的少女站在那里。是卡卡西来到烈陀国第一天遇到的那个小孩。
“是前几天给我水喝的叔叔吗？”
“……”
卡卡西沉默着拨开粘在少女的脸上的发丝。右脸上有差不多成人拳头那么大的紫黑色淤青。鼻梁似乎也折断了，鼻血一直流到下巴上，血痕已经干涸。
很明显，是被人殴打过的痕迹。
少女双手捧着木碗，递向卡卡西。
“求您再给我一点水吧。”
卡卡西蹲下，一边用左手往木碗里倒水，一边用右手轻轻触摸侍女的脸颊，将查克拉注入其中。医疗忍术并非他的强项，但至少可以帮这名少女缓解疼痛。
“你的脸怎么了？”
卡卡西背后，奈奈罗的声音在颤抖。“宝石去哪了？”
“宝石？”
奈奈罗冲过来，抓住少女双肩。
“是谁干的！”
少女被奈奈罗的气势吓了一跳，怯生生的想要缩回去。木碗也从手中掉了下来，打湿了地面。少女看了一眼木碗，没有捡起来，转身逃跑了。
“那个孩子……”
奈奈罗紧盯着女孩逃跑的背影，一边茫然地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没变，我明明给了你宝石……为什么？”
“诶？”
“你把宝石给她了吗？”
奈奈罗仿佛倾诉般滔滔不绝。
“给她了。父亲的遗物，一个挂着大块宝石的项链。又蓝又漂亮。换成钱的话明明可以买很多吃的。明明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还没有水喝？为什么啊……她不知道怎么换钱吗？但是。就算是那样，周围的大人们肯定也会帮忙的啊。”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奈奈罗突然停下话头。在一个饥民遍地的国家，只有一个人拿到宝石会发生什么，更不用说，那人还只是一个弱小无力的小孩。
奈奈罗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呜咽，整个身子不住地颤抖。卡卡西将手放在了奈奈罗不断颤抖的肩膀。奈奈罗紧紧地抓住了卡卡西骨节分明的手指。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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